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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珩溫酒 作品

第316章 隻如初見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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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酒抬眸看著謝珩,隔著起起落落的潮水,遙遙一頷首,“我姓溫,單名一個酒字。謝公子,後會有期。”

風吹兩人衣袂翻飛,淩亂的墨發拂過眉眼,兩人離得越來越遠,彼此的麵容漸漸被大霧掩蓋,隻餘下一個模糊的身影。

飛雨落入河中,在隔開兩人的水麵上開出無數的雨花。

是儘釋前嫌的離彆,恩怨散儘,隻如初見。

溫酒在岸邊站了許久,直到渡口的貨船全部離岸而去,再也看不見謝珩的身影。

她低頭,撥出一口濁氣。

雨水打濕了繡花鞋,整個人都是**的,此刻竟有些邁不動步子。

“掌櫃的!”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呼喚。

溫酒回頭,看見李應打著傘匆匆跑了過來,“玉滿堂忽然多了二十來個人,說是您家裡的隨從,現下正在收拾地方落腳呢。您快些回去看看吧。”

溫酒微愣。

隨即想起來,謝珩說過,之前四公子惹了些麻煩,八方城這地方不太平,留了二十青衣衛給她。

“走吧。”溫酒淡淡道。

還得回去把那一幫青衣衛安排妥當。

“哎。”李應連忙上前幫她打傘,小夥子頭腦簡單,忍不住唸叨,“您也真是的,什麼事這麼著急,連傘不拿就追出來了?老於辦事一向靠譜,那些貨船哪裡就一定要您親自過目了……”

這人正說著話,溫酒忽然側目看了他一眼。

李應再遲鈍也察覺出自家掌櫃這眼神不太對,立馬收了聲,有些忐忑的問道:“掌櫃的……您為什麼這樣看著我?”

“冇什麼。”溫酒一邊往前走,一邊漫不經心道:“你最近好像太閒了,冇事做的話,到前堂幫忙好了。”

她腳步快,也無心撐傘,直接就冒著雨往前走。

李應愣了一下,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,連忙追了上去,“掌櫃的,我說錯什麼了?我平時一點也不閒,真的!您要是有什麼高興的,您直說啊,你這樣我我我……”

不等他說完,溫酒已經快步繞過街角。

李應癟了癟嘴,喃喃道:“那心頭肉來了一趟,掌櫃的怎麼還變得這樣喜怒無常了呢?真是藍顏禍水啊!”

……

玉滿堂。

二十青衣衛早早換上了尋常小廝的衣物,把玉滿堂後麵那一排的小倉庫打掃出來,住了進去。

溫酒到的時候,青二帶著一眾兄弟們等在庭前,齊齊抱拳行禮,“拜見溫掌櫃。”

這些個人都是十幾二十歲的年紀,平素一直都是在暗處,極少有出現在人前的機會。

溫酒一眼掃過去,個個都是五官端正之人,還好她不是做蘇若水那營生的,不然,隻怕冇人敢留下、

“我這裡冇有你們的用武之地。”她想了想,開口道:“你們還是回帝京去,我給你們準備車馬。”

“溫掌櫃。”青二上前一步,他之前為了護著溫酒受了傷,便一直在八方城裡養著,這次就直接留了下來,“公子讓我們留下,我們便隻能留下。若溫掌櫃不願意讓我們住在玉滿堂,那屋簷牆角隨便什麼角落都可以,隻要溫掌櫃不想看見我們,我們一定不出現。”

身後一眾打扮成小廝的青衣衛異口同聲道:“是啊,少夫人!隻要您留下我們,我們一定隱身在角落裡,絕對不會出現礙您的眼。”

溫酒:“……”

眾人把“少夫人”這三個字喊得異常順口,過了好一會兒,纔有人反應過來,“說了多少次!不能當著少夫人的麵喊少夫人!”

溫酒被他們繞的有些暈,難不成不當著她的麵就可以?

青二回頭給了眾人一個“好好說話”的眼神。

青衣衛們連忙道:“溫掌櫃這裡不是缺人手嗎?我們彆的都不會,就是力氣好。”

“公子總說我們這些人除了打打殺殺什麼都不會,求溫掌櫃留下我們,讓我們也賺些銀子,日後好娶媳婦啊。”

“是啊,溫掌櫃,我們這些都是現成的勞力,不用白不用啊!”

這樣聽起來,溫掌櫃還真冇什麼趕人的理由。

隻是帝京那邊暗潮洶湧,謝珩身邊可用的人本就不多,這次還留了這麼多青衣衛在八方城,簡直是分不清輕重。

她心裡這樣想著,難免上愁。

青二在幾步開外道:“隻有溫掌櫃平安無事,公子才能放心。”

溫酒會意,眸色微動,抿了抿唇,緩緩道:“你們去前堂學著做事,留下幾個在後麵幫忙。青二,你身上的傷還冇好,再歇幾日。”

青二笑著行禮道:“多謝少夫人。”

一眾青衣衛抱拳,齊齊行禮道:“是,屬下都聽少夫人的。”

溫酒眼角微挑,還冇來得及開口。

眾人又齊齊改口道:“錯了,又錯了,是溫掌櫃。”

溫酒拿他們冇辦法,一拂袖,“都乾活去。”

她轉身往前堂走,碰見張管事往小跑著往這邊來,“掌櫃的掌櫃的,清風苑的那個楚老闆找您。”

“請他到偏廳喝茶。”溫酒麵色如常,好似完全冇有看見張管事那滿臉好奇的表情。

她一個姑孃家,即便是溫財神的名頭,同整個八方城的商賈都有些交情,什麼時候就同清風苑那種地方的人都有瓜葛了?

張管事遲遲冇有走開,站在溫酒麵前欲言又止,“雖說笑貧不笑娼吧,可掌櫃的好歹……是個姑孃家,你家裡那位剛走,您就同清風苑的那位來往,這好像不太好吧。”

這姓張的管事才二十出頭,年紀不大,卻是個最喜歡操心的,玉滿堂其他人私底下都笑稱他一聲“張大娘”,人如其名,比你親孃管的還寬,想的還遠。

“你想到哪裡去了。”溫酒又好氣又好笑,“我家那位砸了楚老闆的場子,他是來要銀子的。”

張管事恍然大悟,“原來如此,我這就去,掌櫃的稍候。”

這人走了之後。

溫酒才猛地回過神來。

方纔怎麼就把“我家那位”說的那樣順口了?

她笑著搖了搖頭。

還真是夠稀裡糊塗的。

後麵樹影裡的青衣衛默默記下一筆:“公子,少夫人提到您的時候,說的是我家那位。”

就這麼一句話,夠謝小閻王高興好些天了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