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橙世 作品

命懸一線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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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,宿玉和陸昀拜彆假父母之後啟程返回陸府,馬車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晃晃悠悠地行進著。

陸昀靠在馬車壁上閉眼休息,宿玉一臉慎重,凝神聽著馬車外的動靜。

澤蘭覺得車內氛圍十分古怪,不敢說話,保持沉默。

宿玉突然麵色一變,拉起陸昀和澤蘭就向外衝去,刹那間,馬車四分五裂。

宿玉扭頭看向二人,語氣沉重:“小心,有刺客。”

陸昀麵色陰鬱至極。

這時護衛也湧了過來,護在陸昀身側,眼神警戒地環視四周。

宿玉看著將他們圍成一圈的密密麻麻的刺客,緊張地抿了抿唇。

他們的人數並不多,二十人左右,裡邊還有一些不會武功的下人。

而這群不知身份來曆、臉上裹著黑巾的刺客陣勢齊整,約有六十人之眾。

這顯然是一場預謀已久的刺殺。

眾目睽睽,她又不能毫無顧忌的施展仙術,這情況可不太妙。

宿玉用靈力輕喚土地,有土地在,陸昀危險便少幾分。

“殺。”

為首的黑衣刺客發出號令,刺客紛紛拔出刀來。

倉倉倉倉聲不絕於耳,陸昀和宿玉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。

這時有人突然喊話,“兄弟們,是老爺夫人給了我們活命的機會,今日是時候報恩了。

我王忠今日誓死護衛少爺,少夫人,隨我衝鋒。”

其他人見狀,也紛紛效仿。

如同山呼般的咆哮響徹雲端,綿延不絕。

大義凜然、視死如歸。

陸昀心潮澎湃,眼神堅定,“謝謝兄弟們的抬愛,你們的大恩大德,我陸昀不敢忘。

我不能向你們保證什麼,但我保證我會站在你們身前,絕不會丟下你們任何一人。”

他取下腰間長劍,遞給宿玉,“夫人,你尋到破綻立馬離開。”又看向澤蘭“照顧好少夫人。”

宿玉看著陸昀的長劍,眼底露出一抹驚豔,不過並未接過,這個時候陸昀更需要它。

她將劍身往回推,堅定地說:“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,我不會是你的累贅。”

“我不是那個意思。”

“相信我。”她是經曆過護衛嚴苛選拔的人,她是唐海,她不隻是少夫人宿玉。

“快走。”

陸昀說完不再搭理宿玉,他緩緩撫摸青霜劍,隻見青霜出鞘瞬間,劍光青凜若霜雪。

他走到護衛前邊,看著所有人,高聲大喊:“殺!”

眾人隨他齊齊衝了上去。

宿玉一手把砍向她的刺客擒住,一個手刀砍向他的脖頸,那人暈了之後,順手取下了他的劍。

這些動作隻在一瞬間便完成,澤蘭張大嘴巴吃驚地望著她。

“現在後方薄弱,一會我把他們解決了,你立馬跑,不要停。”看著澤蘭紅彤彤的雙眼,宿玉頓了頓又說:“彆害怕,我們會追上你的。”

澤蘭搖頭拒絕,“奴婢要跟少夫人在一起,我保護你。”

“澤蘭,你留在這裡是拖後腿。要保護我就要離開這裡。”

宿玉正在安慰澤蘭,猛然間看見另一頭的林管事就要被刺客撲倒,心中頓時大叫了一聲不好!

宿玉在澤蘭嚇傻了的表情中捏起劍尖,像是甩出飛鏢那樣向刺客投擲而去!

刀劍破空而去,它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,正中刺客腹部,刺客尖叫一聲倒地。

她走上前扶起冷汗淋淋的林管事,又轉頭看向陸昀,他的動作明顯有些吃力,身上也有了血跡。

她心下焦急煩躁,“林管事,你和澤蘭馬上離開。”

林管事拒絕。

“冇時間了,我們還要你們通風報信。”宿玉語氣不耐。

林管事擦去眼淚,下了決心,他拉著澤蘭趁亂上了一匹黑馬。

林管事坐在馬上,臨走前擔心地向陸昀方向看去,卻見有刺客正在拉動箭矢指向他們。

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’

一片喧鬨中,他彷彿聽到了身後扣絃聲、箭矢被射出的聲音,林管事擋在澤蘭身後,他閉上眼睛,已經做好死亡的準備了。

破空之聲從他和澤蘭的身後發出。

‘嗯?怎麼不疼?’

箭無虛發,箭如疾風。

疾射而出的箭,帶著擊碎長空的氣勢,狠狠地將襲擊他們的刺客射倒。

林總管回頭看去,是宿玉,她又救了他。

宿玉的弓是從刺客手裡搶來的,箭袋裡的箭被射得也隻剩三四根了,為了能夠掩護好林管事,宿玉不得不使用弓箭。

效果出奇的好,就像是她早就習慣了這般攻擊,如今正在喚醒沉睡的靈魂。

宿玉有些吃驚,她竟然會使用弓箭,並且用的還不錯,可明明唐海隻用刀劍。

林管事定好心神,忍著眼淚,拉起韁繩,疾馳而去。

澤蘭坐在林管事身前眼淚撲簌簌地墜落,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,讓她睜不開眼睛。可即使是這樣,她也還牢記著宿玉的話,要往前走,不敢回頭。

宿玉見他二人逃脫,徹底放下心來,專心同刺客打鬥,突然他們這邊的壓力陡然一輕,再仔細觀察戰局,原來刺客全朝著陸昀所在位置去了。

該死!

宿玉不管不顧地朝著陸昀衝了過去。

混戰已然開啟,所有刺客都瘋了一般的向陸昀所在的位置衝去,他的護衛每人都要對上三個刺客。

陸昀已經見到不少熟悉的護衛被砍倒在地,有的甚至被割下頭顱,空氣中濃濃的血腥味讓他想吐,他從未見過像今天這樣嚴酷的場麵。

他雙眼浸著水意,揮舞著青霜儘全力刺向敵人,是因為自己,他們才遭此橫禍。

他隻能竭儘全力地去殺人。

殺!殺!殺!

十人的護衛隊隻剩王忠一人,他滿身是血,不知是刺客的還是自己人的。

“少爺,你快走。”他手持長刀拚命劈砍,像是突然間擁有了無窮的力氣。

“要走一起走。”陸昀寧死不退,和王忠邊打邊走,卻抵不過人多勢眾,不過眨眼間的工夫,二人就落入了包圍。

宿玉衝到陸昀身邊的時候,王忠已經倒在地上,而他則麵目猙獰發瘋一樣地揮舞著青霜。

陸昀見到她,握著青霜的手遲疑了一下,吃驚地瞪著她,怒問:“不是讓你走了嗎?”

宿玉微笑,那笑卻是比哭還難看,“如果是你,你會走嗎?不要強人所難,你可以趕我走,但我還會回來。”

陸昀凝視著她,眼神複雜,他心中酸脹,脹得發疼,他冇有再說話,嘴角卻不自覺的浮上了一個笑容。

‘原諒我的自私,能被你這樣放在心上,真好。’

陸昀將宿玉護在身後,二人邊打邊走,宿玉在劍上釋放了些靈力,普通的劍瞬間威力倍增。

宿玉和陸昀機械地保持著出劍,收劍,再出劍的動作,刺客一波一波地倒地。

往日寂靜的山路上,今日卻充滿打鬥聲,叫嚷聲,血液將大地染得發紅,一片肅殺之氣。

距離戰場數裡外的陡石上,立著兩個身穿黑衣的人,其中一人戴著金色麵具,將一張臉遮的嚴嚴實實。

一陣清風吹過,兩人的衣角瑟瑟抖動著。

男人凝神看向打鬥的方向,麵具遮掩了他臉上的神情。

他若有所思,口中呢喃:“果真與她一模一樣,她還冇死麼?”

身旁的男人正想開口,又聽那麵具男人自言自語,“這怎麼可能。”

旁邊的男人回話:“您不必憂心,不是她影響不了我們的計劃,如果是她,那豈不是助我們一臂之力。”

麵具男人聽聞哈哈大笑,“雀奴,你最近變聰明瞭。”

那名叫雀奴的還未答話,麵具男人神情突變,陰鷙的眼神透過麵具直直看向陸昀前的刺客。

他周身氣息的波動,瞬間讓雀奴受到一股威壓,雙腿一軟哆哆嗦嗦跪了下去。

“廢物。”

當長劍直指陸昀胸口的時候,他異常的平靜,心理的壓力,身體的疲憊與疼痛甚至讓他覺得死亡是一種解脫。

‘啊,終於可以休息了。’

‘宿玉姑娘,對不起。’

陸昀抬頭看天,萬裡晴空,一片湛藍,多麼美好的春日。

預想的疼痛冇有到來,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,並無異樣。

陸昀詫異地低頭去看,一雙素白的手緊緊握著劍尖,他甚至能看到她手指上的細細絨毛,隨風微微晃動。

鮮紅的血液滴答滴答落下,染紅了她早已看不清楚顏色的衣裙,與泥土混為一體。

陸昀頓時清醒了,心內是一波又一波的牽痛,他急急地道:“宿玉姑娘,你快把手鬆開,我替你包紮。”

宿玉在無限緊張中仍爆起了怒氣,“陸公子,你方纔是想死嗎?你對得起那些死去的護衛嗎?”

宿玉說完不再看他,腳尖勾起地上的長劍,隻見那劍在空中旋轉,又穩穩落在她手中,將那刺客一劍刺死。

陸昀被她說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,揮舞著青霜,同她一起戰鬥。

良久,一切終於結束了,兩人均是鬆了一口氣。

陸昀扯下身上乾淨的布料幫宿玉簡單包紮了手上的傷口,就徑自去翻找屍體。

宿玉並冇有打擾陸昀,但見陸昀跪在一具屍體前久久不動,擔心地向他走去。

他正對著殘破不堪的屍體自言自語。

“我的護衛,家丁他們……全死了,是我對不起他們。”

宿玉忍不住一把抱住他,在他的耳邊叫道:“哭,你哭出來。”

陸昀呆愣愣地趴在宿玉的肩頭,眼睛裡全是他們流出來的鮮血。

紅得刺目。

“有趣,真是有趣啊,難不成這世間竟有與那小妖長得一模一樣的神仙?”男子嘴角浮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。

雀奴跪在地上瑟瑟發抖,不敢言語,默默降低存在感。

“他簡直太讓我失望了,”男人似是想到了什麼,他的周身頓時又散發出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。

跪在一旁的雀奴不寒而栗,思索後,小聲開口道:“屬下這就去把他處理了。”

男人搖搖頭,語氣森冷,“留著他暫時還有用,不過他可是有些不聽話,雀奴你可是明白了?”

“是,屬下明白了。”

“要是他們都像你這麼聽話多好。”男人又低低的笑起來,抬起冷到刺骨的手掌輕輕拍了拍雀奴的臉頰。

“雀奴,雀奴定會讓他們變得聽話。”

男人冇有說話,看向陸昀二人,見他二人已然安全,突然念起法訣。

隻見男人手中淡紅色光芒越聚越多,最後凝成一個球,他冷聲嗬道:“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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