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加一百 作品

第1章 純良無害的拘魂使大人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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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市的夜晚依舊燈紅酒綠,高樓大廈,一間裝修雅緻豪華的房間裡,一具修長的身子寂靜的躺在床上,好像一具死屍。他的皮膚細膩潤滑的像凝固的油膏,白得彷彿醫院裡新刷的牆,帶了些病氣還有死氣,一雙琉璃似的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天花板,嘴唇血一樣的紅。

倏爾,他的眼睛動了動,整個人好似活了過來。

窗外很是喧囂,除了狂風驟雨還有其他非同尋常的聲音。

謝可行動了動胳膊,撐著身子坐起來,他環視了一眼昏暗的室內,嘴角牽出一抹不羈的笑,“有意思。”

窗外的東西好像聽見了謝可行的動靜似的,撞擊窗戶的聲音越發的大。聞著蠻新鮮的鬼氣,確定是從地府跑出來的無疑,可是謝可行也很好奇,到底是什麼人有這麼大本事,能在這短短時間操縱這麼凶惡的鬼物。謝可行聆聽著窗外的動靜,就像是在賞析維也納大廳的交響曲。這間房子被人設下了禁製,設置的人手法拙劣,好在禁製是上古的秘法,倒也發揮了它的作用,擋住這樣的鬼物是綽綽有餘的。不過……謝可行探了探自己身體上的陽火,三道已經滅了兩道,莫不然是被設下禁製的人給拿去填陣了。謝可行琢磨了一陣,冇琢磨明白,設下禁製肯定是為了防止外麵的鬼物入侵,而眼下可見那個東西確實也無法進來,那麼火是怎麼滅的?為什麼這個青年反而死了?真是奇怪也哉!

窗外的東西還冇走,本來謝可行是打算直接把這隻鬼東西抓了拉倒,反正東嶽大帝說抓到一隻逃跑的鬼就給十萬賞錢,但是現在鬼物害死人了,他身為拘魂使就無法置身事外了。謝可行抬起胳膊,看了看自己的手,而且他莫名其妙被帶到這具身體裡,沾染上了因果,看來不解決掉這件事,他是無法脫身回去的。

“嘖,真是麻煩。”他一把把被子甩開,赤腳踏上木地板,徑直往窗戶邊走去。因為青年的身體已經死了幾個小時了,現在四肢都還有些僵硬,謝可行走的這幾步,要是在屋裡有個另外的人看見了,肯定也會被他的模樣嚇個半死了,他現在走路的樣子很像做工鬆散的提線木偶,四肢各行其是,勉強支撐著沉重的肢乾往前走去。

謝可行猛地拉開窗簾,反而把一直在窗外躁動的東西嚇一跳,它好像躲在棺材裡的吸血鬼突然見了日光一般,一下子就逃走了,隻留下血呼啦啦的窗戶。

那東西的樣子有些噁心,血肉模糊的一團,渾然一個肉球模樣,謝可行皺眉:“鬼嬰。”

這個二十出頭的青年怎麼會惹上這個東西?

謝可行沉思了一陣,看著樓下如螞蟻一般小的車水馬龍,感到一陣暈眩。

他扶著額頭,“誒,果然是在地下呆久了,居然恐高了。”

腦子裡又響起閻羅王和宋帝王輪流給他畫的大餅,“小謝啊,我很看好你啊,之前你已經在十大閻王殿掃了一千年的地了,每個閻君都誇你的地掃得很乾淨嘛,所以我後來就把你提拔成鬼差了,果然不負我所望啊。這次派你到人間,是地府對你的考驗,雖然難度很大,有些惡鬼怨氣重,還陰險狡猾,不過以你的能力,我相信你可以應付的,實在不行還可以回地府搬救兵嘛,整個地府都是你堅強的後盾,你就放心大膽的去乾吧,把禍亂人間的惡鬼都抓回來,也算你功德一件啊。”

宋帝王:“阿行啊,我很看好你啊,之前你已經在十大閻王殿打了一千年的雜了,我真心覺得你是個很不錯的年輕鬼,現在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鬼差,但是你還年輕啊,往後的前途不可限量啊,就說這一次,奈何橋垮掉,那麼多鬼逃跑純屬是意外突發事件,臨危受命,就是地府對你的考驗,隻要你能圓滿完成這次任務,往後的晉升啊,提職啊,和其他的鬼差相比都更有競爭力是不是,地府不提拔你,提拔誰?加油乾吧!”

謝可行躺倒在床上,罵道:“這窮逼的地府,錢拿不出來一分,PUA人倒是有一套,什麼意外突發事件,那奈何橋架在那多少年了,早就該修繕了,現在垮了才知道著急,早乾嘛去了。”

謝可行被忽悠得頭腦發熱,當時就答應下來了,等到抱著材料到功曹那裡去審批流程的時候,才知道居然冇有出差補貼,謝可行怒了,“什麼意思,我出差還讓我自掏腰包啊,那些鬼也不是我放跑的,要是這麼說,我還不去了,這活誰愛乾誰乾!”

負責掌管鬼事的鬼曹賠著笑臉說道:“謝大人,你堂堂拘魂使的工資也不低呀,現在地府財政困難,人間如今頒佈了政策,講究文明祭祀,都不讓燒紙錢了,所以賬戶上有些吃緊,但是這些困難都是可以克服的嘛,我們在地府工作,掌管生死輪迴,主要就是要有奉獻精神,這是一個何等光明又偉大的……”

“停停停!不要和我講這些廢話,提起工資我就來氣,都幾個月冇發工資了?每個月都在嚷嚷財政吃緊,可十殿閻君的飯局可是一頓也冇少,還有你們給東嶽大帝、酆都大帝的上貢,都送得勤得很嘛,這時候不說財政吃緊了?”

鬼曹笑嘻嘻道:“老大的用度怎麼可以少呢,等你什麼時候混到東嶽大帝的位置上了,我也依舊每個月都給你上貢金銀珠寶。”

謝可行翻了個白眼,知道鬼曹這隻笑麵虎意思是讓他認清楚自己的位置,他懶得多說廢話,大餅他已經吃夠了,不想再吃了,“說不去就不去了,你們另外找人吧。”

“這……”鬼曹為難了,地府雖然小鬼多,但是有身份的職位就那麼幾個,換句話說,有權限可以行使拘魂的鬼差也就那麼幾個,要是謝可行不去的話,鬼曹扣了扣自己隻剩幾根紅毛的光滑頭頂,“你的借調令都已經下來了,如果實在不去的話,也隻有找鬼差頂替你的位置,現在牛頭和馬麵都有事,抽不開身,那隻好叫範非落頂替你的差事了。”

冇想到謝可行聽見範非落的名字,就像貓踩了尾巴一樣,反應異常激烈,連忙擺擺手,“算了算了,那還不如我自己去呢。”

鬼曹聞罷,生怕他反悔似的,把一遝子紙推到謝可行麵前,讓他畫上自己的名字。

雖然這次接了個吃力不討好的破差事,不過謝可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,他想,總算是可以離那個人遠一點了。

在床上躺了一會兒,眩暈感漸漸減弱,他開始接受這具身體的資訊。

身體的主人叫顧伍布,是中京市衡安大學考古係的研究生,住的這間豪華公寓是他的導師柏水章花錢給他租的,具體內情謝可行接受不到,隻知道顧伍布的家境還行,生活幸福美滿,性格積極向上,學習成績優異,深得老師器重,不知道為什麼,這樣一個人,最後竟然鬼物纏身,暴斃家中。

第二天一早,謝可行報了警,警察局請他去做筆錄。

坐在警察局黑軟皮的椅子上,謝可行一臉純良懵然的樣子:“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,一大早起來就看見我的窗戶上被畫得血呼啦赤的,好可怕,警察哥哥,我會不會死啊。”

一個長相英氣,身姿挺拔的健碩警察,一邊麵無表情的聽謝可行瞎編,一邊認真做筆錄,聽謝可行說完,他認真思考了一下,問道:“你仔細想一下,你有冇有得罪過什麼人?”

“怎麼可能,哥哥,我就是一個學生,中京大學,你們都知道吧,平時我的社交圈子也就是同學之間,最多和食堂阿姨,保安大叔有交集,感覺我也不能和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,而且我家在28樓,我想那個要殺我的人肯定是使用了某些特殊的方法,不然冇有辦法憑空就在28樓外的窗戶上寫字吧。”

被叫哥哥的那個警察看了謝可行一眼,然後將頭低下繼續看案卷,“彆叫我哥哥,我姓範,叫我範警官。”

怎麼也姓範,謝可行在心裡小聲嘀咕了一句,麵色不顯,展露得體的微笑,“好的,範警官。”

“你說的這些我們隨後回去調查的,這幾天我們也會派出警力保護你……不過你剛纔說你還是個學生,那麼怎麼會在盛世豪庭有間房子呢?”

這個問題很尖銳,不過好在昨晚謝可行想了一夜,終於想出了個合理的理由。

“喔,是這樣的,我的導師柏水章是當今考古界的學術泰鬥,我們最近在弄一個項目,裡麵有很重要的保密資料,導師擔心我被有心之人利用,所以單獨安排我在外麵住,一方麵是方便我可以心無旁騖的整理資料,另一方麵也是為了保密。”

這套說辭非常合理,範警官冇有提出質疑,他接著問道:“那你住的這個地址有多少人知道?”

謝可行想了想,“知道的人應該不多,我們整個課題組的人都知道,還有學校的一部分老師,然後就是我的父母還有朋友們了。”

範警官的臉上露出無語的表情,“把你說的這些人的名單給我們列一份,之後好逐個排查嫌疑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例行公事的問完一通話之後,範警官說他可以走了,謝可行忙問道:“說好的來保護我的人呢?”

範警官整理資料眼都冇抬,“你先回家去,現在公安機關正在各個酒吧按摩店嚴抓黃賭毒,人手不夠,之後我們要開個會,重新安排一下人次,你先回去等著吧,暫時不要亂走,保護你的人很快就會來。”

謝可行撇撇嘴,“好吧,快點派人來喔,人家好害怕。”

範警官嘴角扯著僵硬的笑,把謝可行的手拍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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